陈彩虹用经济学的方法ldquo减肥

作者简介

陈彩虹,原中国建设银行总行董事会秘书,现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特聘教授。

本文原载于《经济学家茶座》年第2期(总第2辑)。

全文字,阅读约需10分钟

用经济学的方法“减肥”

写完上面的题目,自觉三分滑稽。

“减肥”是讲减少人体脂肪,或塑造美丽体形,或防止疾病发生,或减轻身体过重负担的行为。

凭常识而言,它依靠的是合理膳食、体育锻练、药力辅助等办法,当然也还有什么心理暗示一类神奇的“新招术”。

细想下来,这些方法或招术无一不可挂靠在自然科学的大麾下说三道四,市场上五颜六色的减肥产品,几乎没有不理入“科学”二字加以鼓噪的。

什么时候开始,经济学也能加入到了“减肥”的阵营?虽说经济学也是“科学”,而且被学术界捧为“显学”,近年还受到一些不冷不热的嘲讽性推崇,加封上了“经济学帝国主义”的番号,但这等“科学”由于“社会”二字的前缀,只具有社会力量,不具备自然力量,它凭何可“侵略”到“减肥”这等领域呢?

“减肥”是当今社会生活的内容之一,也是当今社会生活的特征之一,还是当今社会生活的时尚之一。

那些一日三餐极为丰富,还要加上此等彼等营养成分的城市生活人们,“跳舞蹦的”、“爬山远足”、“游泳踢球”等类消闲活动,根本不足以散发食物聚集的热量,加上住宅、办公室,还有交通工具上的空调“护卫”,请进腹内的膳食便十足成分地转化为了人体中的脂肪。

在尽情地享受着现代文明的高质量食物和设施中,肥胖作为一种副产品,显示了现代文明几近可憎的一面,无所控制的享受终于让人们支付了最为宝贵的代价-健康受到危险。

早先的哲圣恩格斯说过,人类不要过于陶醉对于自然界的胜利,因为每次这样的胜利,大自然都报复了我们。套用如此名言,我们说,人类不要过于耽迷美食和舒适,因为这样的美食和舒适耽迷,最终都转化为了悲剧的序曲。

为了悲剧的中断,肥胖为众者奏起了“减肥”的交响乐,积极的人生里,终于加入了些许不大积极的成分:“减肥”就是再成功,也显现不出多么大的社会成就与价值创造的。

“减肥”当然少不得方法,长久得如同人类岁数的药物自是首当其冲的。目前“减肥”的药物已经是数不胜数地存在了,每天翻阅报纸几页或溜瞅电视节目几眼,眼睛的视网膜就会投上“减肥”药物的倩影,你躲也躲不及的。

时下又流行“火”了一种什么健瘦鞋,半个脚能够放置其中,每日穿其来回走去半小时以上,据称效果了得。加上身材极佳的电影女明星一做广告,女人们趋之若婺,好象人人穿上试试,都可以给葛优做个“女朋友”配戏似的。

药物也好,健瘦鞋也好,总有着“科学道理”的,药物有内在的药力,健瘦鞋底里有机关。一半相信广告,一半相信科学,齐活,“减肥”药物畅销,健瘦鞋的老板也一定大发了。

推而来之,若我等能够创造出一种经济学的“减肥”方法,岂不在“科学”加上广告宣传之外,独树一帜,造福于人类,来个誉满天下,也让口袋中的收入快快地大大鼓涨起来?但经济学既不能吃,也不能穿,用它来“减肥”,何能之有?

在种种减肥的“科学”方法中,我们注意到各种各样配套的“使用说明”类文字。

是药,一日就得几回,一回就得几粒或几片;是鞋,一日就得穿几次,一次就得穿几多时间以上,来回走动。“科学”减肥,将“自然科学”藏在药片里,搁在鞋底中;在此等“科学”之外,却要将这等的“使用说明”,写在纸片上,连同药物或产品的出售一并交与减肥者。

严格说来,“使用说明”就是一种制度安排,让减肥者相信药力或某种魔力的同时,服从一种特殊的规则。显然得很的是,没有这样的制度安排,任何科学的减肥方法都将没有意义,至少是达不到预计目的的。

在这里,科学重要,但“一日几回”的制度安排也重要。在某种意义上看,这样的制度安排比科学还重要。

有了“制度安排”一类的东西,经济学好象就有了发言的起点。

现在的“减肥”方法是千姿百态的,相配合的各种“使用说明”也就构成了一个丰富的集合体。

用术语表达,减肥者面对着的就是一个可以选择的“方法集”,这里面也深含一种“制度安排集”。

选择甲,还是选择乙,选择吃药,还是选择穿鞋,一定会有“比较”的必要产生;同时,也一定是在进行某种确定“制度安排”的选择――吃药有吃药的安排,穿鞋有穿的安排,吃不同的药和穿不同的鞋,还会有不同的安排。

谁都清楚,“减肥”是要有投入的,是要消耗成本的,有时还会要消耗相当大的成本,在“减肥”所要达到目的与消耗成本之间一定有种最优的比较选择。在经济学上,也在社会生活中,这样的最优比较选择被称为“最小的成本支出,实现最大的效益”。

在现代市场经济体系中,从事类似于减肥这样的支出与效益对比的活动,人人都会激活起人类社会历史形成的“经济人”的理性,他们会选择那种适合于自己支付能力,并且是“科学”到使自己信服能够达到预期目标的方法。

在这一点上,“经济人”也就是经济学家,他们无不知晓“成本-效益”分析方法的。

但是,减肥者却很少根据自己对于某种“制度安排”,也就是“使用说明”来考虑减肥的方法选择。

说得通明透亮点,不管自己能不能严格地遵守“一日几回”“一回几多时间”的规定,能不能或饭前或饭后丝丝入扣地守“则”,按时吃药,按要求穿鞋,只是一阵风似地跟着感觉走,流行什么来什么,市场叫得最响的产品大体为选择的依据,只要被冠以“科学”“高速”、“高效”,再加上权威部门的认定或批准,管不得“使用说明”的要求能否做到,特别是能否较长时期地做到。

今日药入膳食,明日溜达半时,后日熬夜消形,规则不规则,制度不制度,头几日还依照行事,几日后便不再坚持。或因公务繁忙,或因应酬过广,或因意志薄弱,也或因外界干扰,还或因市场又见更好更快减肥“产品”问世,再次投入“购买”以丰富自己减肥过程,却不依据某种“制度”长此坚持特定的方法来踏踏实实地“减肥”。

半月一月下来,热量的“山河依旧”,三月半年过去,脂肪的“面貌不新”。此时,减肥者“经济人”的理性消失了,减肥投入与实现效果之间没有了比较,他们远离了经济学,也远离了经济学家,真正的经济学家就乐得上场了。

经济学的看家本领是“成本-效益”分析,能时时刻刻以此为据来分析检讨社会生活,就算得上半个经济学家,因为他已经深有了“经济的”意识。

若是能够加上对某种活动全面性的“成本-效益”分析,他就是一个完全的经济学家了。

从人类社会生活的各种活动来看,任何活动都少不得直接的运作投入,同时也少不得相应运作中的制度和执行制度的投入,忽略制度和执行制度的投入,任何社会活动都难以实现预定的目的。

在减肥的活动上,作为减肥者,他不仅要有直接的减肥药物或产品的购买投入,还需要有使用药物或产品所追加的“制度管理”一类的时间投入,如按照“使用说明”所要求的时间管理(定时吃药)或时间耗费(定时间长度的运动)等。

从重要性上来看,减肥过程中执行“制度”的时间投入,具有绝对不可或缺的特别重大的价值。因为减肥过程中的时间管理和时间耗费,决定减肥药物或产品是否能够按照“制度”发生“科学”效力,决定着减肥的全面成本支出是否能够实现最佳的减肥效果。

正是在这样的角度上,经济学提醒减肥者,你必须选择那种在时间管理和耗费方面你能够“做得到”的减肥方法,即是那种你能够认真地、严格地执行“使用说明”的制度安排,增加绝对必需的时间上的投入,来实现减肥效果最大化的目的。

如果你根本不能够做到按时吃药,或按要求运动,你就应当另选“减肥高招”,或者根本就不应该加入“减肥”阵营。否则,在药物和产品购买上的支出,就将转化为完全没有减肥效果或很低减肥效果的价值耗费。

本来就不在积极人生内容中的“减肥活动”,又要因此而加上无谓的经济价值耗费,这便是人生中双重的损失了。可见,经济学在此所做的,就是激活起减肥者的又一层的“经济人”的理性。

在现实的生活中,减肥者除了那种选择减肥方法时,忽略“使用说明”类制度安排考虑外,还有着极其看重减肥的“科学方法”,而根本忽视“制度安排”执行的极至性表现。

也就是说,选择减肥方法时,不管是不是可能执行好“使用说明”类的制度,只要药物或产品“科学”“先进”即可;在选择确定了减肥方法后,对选定的方法并不认真严格地执行确定的“制度安排”,而是“这山望见那山高”,一天到晚再追求更为“科学”“先进”的药物或是产品。

如果说得严重些,大量的减肥者,他们几乎全部或绝大部分的热情或精力,都放置于减肥药物或产品的“科学”“先进”方面,而对“使用说明”类的制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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